我一直認為歌劇錄音(包括藝術歌曲錄音)的重播是LP系統的試金石. 如何能完整呈現歌劇裡龐大的場面與動態, 以及人聲的厚度與驚人的能量轉折, 著實考驗着一套類比系統甚至到空間的所有環節, 對能量的吞吐與釋放的能力. 有哪個環節沒處理好, 好的歌劇或是人聲錄音就會很直接殘酷的告訴你, 因為你非得把音量關小, 或是老婆大人吼著告訴你: 吵死人了!….但當你可以一步一步把音量加大, 又可以輕鬆的聆聽聲樂家以接近現場的音量在你面前盡情演唱, 時而又加上管絃樂團的呢喃與咆哮. 而且Decca Mehta版的Puccini的杜蘭朵公主以及Pavarotti驚人的高音能量也不會讓你奪門而出….說實話, 恭喜你, 因為我認為這是玩罐頭音樂以及音響的最高幻覺之一了.
所以這幾年來, 隨著我音響調整的進步, 我陸續把之前收藏的歌劇以及藝術歌曲錄音一套一套的拿出來聽, 也把它當成是驗收音響調整的試金石. 也慢慢發現, 雖然Decca的歌劇錄音, 如Mehta的杜蘭朵公主, 音場與動態之大令人驚嘆. 但EMI, DG與Philips的歌劇錄音其實也各有特色, 不讓Decca於前.
甚至純以Decca論, 我目前聽過最棒的錄音其實不是杜蘭朵, 而是196x年代大Decca/London時代的FFSS錄音. 其音場之寬深, 動態以及樂器人聲的像真度是目前我聽過最棒的.
不過有點談得遠了, 先回到這次的主題, 令人驚訝的EMI最早期立體聲錄音. 這套企鵝三星帶花由Vittorio Gui指揮的費加洛婚禮.
Vittorio Gui (1885-1975)這個名字鮮少在台灣被提及. 在之前我向英國郵購二手唱片時, 偶而會看到這個名字, 也印象深刻. 因為這位老兄指揮的歌劇錄音一向是天價. 我後來買到的這套是再版(頁首的原版照片是摘自網路, 我並未得見以及擁有). 可是雖然是再版, 它已經讓我訝異非常於這套1955年最早期EMI立體聲錄音的成就. 甚至EMI的王牌錄音師Christopher Parker還特地在解說的頁尾說明這套立體聲錄音的方式. 根據Parker的說明, 這套錄音使用的方式是非常少有的Blumlein Stereophony. 只有使用了兩隻完全一樣的Neumann M49, 直接放在Abbey road studio的上方, 一隻對應管絃樂團, 另一支對應歌唱家的舞台. 這樣看似單點錄音的方式, 卻成就了如此自然, 輕鬆, 像真實一般的管弦樂質感以及人聲的錄音! 詳細的技術細節非我所長, 我只是好奇為何可以創造如此驚人傳真度的錄音方式卻沒有被繼續採用. 以及在1955年已經可以達到的錄音成就. 雖然它不如後期立體聲錄音所能展現的龐大音場, 但它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縮小了比例的精緻模型, 一切又是那樣自然的呈現.
反觀Decca也同樣在1955年做了早期立體聲的嘗試, 那就是老克萊巴指揮的費加洛婚禮. 雖然手上的版本是早期大London版, 但在傳真度上, 是不如EMI了. 事實上, 195x年最早期的Decca FFSS錄音, 似乎都有些悶, 些許的膨脹與Echo, 同樣的感覺也出現在Krips指揮的唐喬范尼. 不確定是否是RIAA匹配的問題. 看來有必要帶這唱片到使用FM Acoustics或是EMT phono的玩家去試一下早期RIAA曲線是否可以改善這樣的現象. 否則EMI算是贏了一城. 當然196x年代的FFSS在我的系統下就沒有這樣的問題了.
雖然Gui版的卡司沒有老克萊巴版那麼強, 但我個人還是非常喜歡, 其輕鬆自然的錄音更加深我推薦它為費加洛婚禮的首選版本. 當然企鵝三星帶花的推薦也讓你不用懷疑它的詮釋. Gui比起老克萊巴還算是幸運的, 因為老克萊巴算來算去, 好像在有生之年(1890-1956)只留下了這樣一套立體聲紀錄. 而Gui還有另外一套經典錄音羅西尼的理髮師. 以後有機會再談.
前陣子聽到Tullio Serafin(1878-1968)指揮的茶花女, 覺得太美了. 這些出生在十九世紀的老大師們, 指揮起歌劇就是歌唱性特別強! 後來做了些google, 才發現貝姆老先生(Karl Bohm, 1894-1981)是最幸運的….因為他大概是出生於十九世紀可是留下最多立體聲歌劇錄音的人了.